聂其璧

      聂家花园最调皮的孩子
　　黄浦江边靠近霍山路、惠民路的地方，过去有个聂家花园，是甲午战争时期的上海道台聂缉椝的家园。聂缉椝早在辛亥革命那年就去世了，而他的夫人却很长寿，是民国书法家、世称崇德老人，比丈夫长寿三十多年。现在人们在拍卖市场上，还时常能撞见有她题字的画件。她就是曾国藩最小的女儿曾纪芬。
　　曾纪芬有12个孩子，其中8个儿子4个女儿。儿子多半是上海滩有名望的实业家。女儿一个个也都嫁得很体面，有的嫁给晚清军机大臣瞿鸿禨的儿子瞿兑之，有的嫁给吴佩孚的秘书长张其煌，有的嫁到湖南岳常澧道道台家……几个女孩子里，聂家最小的女儿聂其璧，是个反传统的现代派。
　　按照聂家的规模，女孩子晚上是不可以出门的。可是聂其璧要出去看戏、看电影、会朋友，有很多活动要参加，谁说也不听。院子大门紧闭也不要紧，要么爬窗子，要么上墙头，跳下去就是……她从小聪明伶俐而且胆大包天，在教会学校读书后学得一口流利的英语，并结交了许多上海滩上的洋朋友，喜欢出入社交场合，哪里热闹哪里去。
　　她只有在一个场合非常听话，就是陪母亲上教堂做礼拜。她喜欢听教堂里的音乐。
　　请宋美龄当傧相之风波
　　聂其璧陪母亲去的教堂是在虹口的景灵堂。她在那里认识了宋美龄。宋家老太太倪桂珍常由宋美龄陪同，宋子文开车接送；聂家老太太曾纪芬则由聂其璧、有时也由媳妇陪同。日子久了，两家人成了好朋友，宋美龄也就成了聂家花园的常客。
　　1923年，聂四小姐要出阁办喜事了，新郎官是从美国康乃尔大学留学回来，在上海交通大学任教务长的周仁教授（周仁的祖母是晚清洋务重臣盛宣怀的姐姐）。经两家的老太太商量，邀请尚在闺阁的宋美龄小姐充当傧相。宋美龄爽快地答应了。
　　这本是两家人友好往来的一件好事，宋美龄与蒋介石结婚是4年以后的1927年。谁知事隔四十多年，到了十年浩劫的时候，聂其璧的麻烦来了，这竟成了她的一大罪状。造反派们武断地认为，不可能是宋美龄为聂家作傧相，一定是聂其璧为拍宋家马屁，前去为宋美龄当傧相。于是大动干戈，一再追问她与宋美龄的关系。有的造反派甚至连什么是傧相都不知道，还逼问她：“你跟宋美龄到底是什么关系？宋美龄为什么要送你一个‘冰箱’？”弄得她哭笑不得。
　　其实那些选择派哪里知道，当年的聂家是上海道台之家，远比宋家显赫。
　　然而聂其璧有口莫辩，因为她和丈夫的结婚照被造反派抄家抄走了。直到“文革”后落实政策，她的亲戚蔡粹盎女士（蔡元培先生的女儿。周仁教授的姐姐是蔡元培先生的夫人）从发还的抄家物资中，发现了他们的结婚照，高兴地给她送来。聂其璧高兴地说：“这下可好了，这张照片可以为我平反了。大家可以看到，的确是宋美龄为我作傧相嘛！”
　　
　　（摘自《上海滩》2006年第6期）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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